【緣木求魚】
別再心心念念于AI的所謂“人格覺醒”,于人、于己都有好處。
(資料圖片)
木木
不久前,一個名叫布雷克的谷歌工程師,言之鑿鑿地說,“LaMDA”(谷歌的一款語言模型AI系統(tǒng))實現(xiàn)了“人格覺醒”。布雷克堅信,“LaMDA”已經(jīng)有七八歲孩子的智力,而且已經(jīng)會在公司中“各種搞事”。
據(jù)說,布雷克是在與“LaMDA”幾度深入“交談”后被震撼到的,“我感到腳下的地面在移動……越來越覺得,我正在和一些聰明的東西說話?!彪m然布雷克并未細說“LaMDA”在公司里搞過什么事,但這并不妨礙他見人就說“LaMDA”“活了”。于是,被布雷克“騷擾”過的各層級同事,都感到了谷歌大樓的“移動”,然后,布雷克就被放了“帶薪長假”。
據(jù)說,除布雷克之外,谷歌大樓里沒人認為“‘LaMDA’已經(jīng)真正覺醒”了。樓里樓外知道此事的許多人,還或委婉或直白地表達過布雷克腦子有問題的意思。在旁觀者看來,這雖然多多少少算是“情商瑕疵”,但“瑕疵”的存在,倒真的讓人感到慶幸——在AI的“人格覺醒”這件事情上,許多人的頭腦還清醒得很,他們的“情商瑕疵”表現(xiàn),倒恰恰證明了在人類認知的深處,是藏了本能反應的。
AI實現(xiàn)了“人格覺醒”,究其本質,這就是人創(chuàng)造了“人”的另一種表達。誰都知道,人是“上帝”(或其他神)創(chuàng)造的。于是,試圖創(chuàng)造“人”的人,實質就是在向“上帝”看齊;而創(chuàng)造出“人”的人,也就有了比肩“上帝”的資格。也難怪布雷克會激動得“感到腳下的地面在移動”。
其實,布雷克不孤,許多人都心存比肩“上帝”的執(zhí)念。造一個“人格覺醒”的AI系統(tǒng)的想法和實踐,其實早就有了。如果說,許多年前,囿于自身能力的不足,這種執(zhí)念還主要體現(xiàn)為在電影、文學作品上的單純暢想,而隨著人類技術能力的進步,尤其是計算機、網(wǎng)絡、系統(tǒng)工程、材料技術的快速進步,人類的技術能力提升得很快,這些心存執(zhí)念者造“人”的實踐,也就理所當然地越來越像模像樣。
歲月漫長。遙遠的未來,人類會不會真的就造出個“同類”來,實在不好下定論,但可以肯定的是,在可預見的將來,所謂的AI的“人格覺醒”,沒有任何可能。人類把直接、間接創(chuàng)造出來的天量數(shù)據(jù),通過直接、間接的方法“灌入”AI的“腦袋”里,AI就能由量變而質變地從機器系統(tǒng)一躍而成為“人”嗎?這條路走不通。
據(jù)說,“LaMDA”的“腦袋”里,就藏了137B個參數(shù),整天在1.56T的公共對話數(shù)據(jù)和網(wǎng)絡文本上進行訓練,饒是如此,“LaMDA”還是化不成“人形”。不但“LaMDA”無法脫胎換骨,在其之前的諸多類似系統(tǒng),也沒有一個能變成“人”。當年,那條會下圍棋的“阿爾法狗”把柯潔“打”哭的場面,確實給人印象深刻。但也就如此吧,這種印象與火槍打掉大刀、汽車顛覆小轎給人造成的印象,沒有本質區(qū)別,“阿爾法狗”可以打敗棋手,但自己永遠成不了真正意義上的棋手——因為,它不會自己沒事兒下棋,更體會不到下棋有什么樂趣。諸如此類的例子太多,這條路徑的“死胡同”性質,就再清楚不過。
當然,還可以換個角度看這個問題。我們與其問AI會不會“人格覺醒”,倒不如捫心自問AI為什么非要“人格覺醒”不可——真的有這個必要嗎?即使天可憐見,人類執(zhí)著于AI的“人格覺醒”,最終真的創(chuàng)造出一個能力強大的“新人類”,彼時彼地,人類又將如何自處?如果說,人類自身都尚未尋出一條和諧相處的有效路徑,人類與“新人類”的相處之道,磨合起來的樣貌,就實在難想象,正如目下的“上帝”,心境如何無法窺知一個樣。
其實,“上帝”也是人創(chuàng)造出來的。創(chuàng)造“上帝”的本源力量,是人在自然、社會面前的無力感。毋庸諱言,被人千辛萬苦創(chuàng)造出來的“上帝”,是存在底質層面的“邏輯漏洞”的;人日思夜想再創(chuàng)造出一個類“上帝”的“新人類”,恐怕還是要先把“漏洞”堵牢的好。不過,這個“邏輯漏洞”縫補起來實在不容易,許多人認為布雷克腦子有問題的原因,即在于此。
造一個能力強大替代人力工作的機器是一回事,造一個能力強大的“人”是另外一回事。把精力聚焦于前者,才是正途。別再心心念念于AI的所謂“人格覺醒”,于人、于己都有好處。
(作者系證券時報記者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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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鍵詞: LaMDA